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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在此刻凝结,暗夜变得寂静,只除了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时间悄悄流逝,温语擦了擦颊边泪水,见花无多始终不接画,便抬头向花无多看去,只见她此刻目光呆滞,毫无焦距,似看着他手中的画,又似没有。
他轻轻唤了声,没有反应,他大声喊也没有反应,她就这样呆呆的,双目无神地望着他手中的画,任凭温语如何呼唤都没有了反应。
就在温语束手无策彷徨担忧时,却忽然看见花无多微微一笑,鲜血自嘴角缓缓溢出,竟闭上了双眼,无声地软倒在了地上。
唐夜将她抱起,探向她的脉搏,不理一旁公子语的焦急询问,抱着他走进帐内。
远处,方圆静静望着一切,神色复杂。
暗夜中,昏迷的花无多突然惊醒过来,她全身颤抖,踉跄起身,冲出帐外跃上了马背,拍马绝尘而去。
随后追出的方圆看向唐夜,问道:“少主,我们……”
唐夜道:“我们跟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马蹄声,根本没睡着的温语痛楚地闭上了眼睛,轻声道:“翌,你我同窗一场,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两日前,他得知刘景抓了吴翌入魏城,便偷偷寻了机会去牢中探望,没想到竟守着吴翌在他面前闭眼微笑着死去。
他心情十分低落地将此事禀奏了澈王。
刘修听闻吴翌死讯时亦微微一颤,这时,一旁的谋士张轩却兴奋地建议将吴翌的尸身挂在魏城城墙上一振三军、二慑吴琪之军、三溃西京侯之势。
听到这个建议,他极力反对,言吴翌毕竟是皇族,虽已身死,澈王也不能做侮辱皇族的不仁不孝之事。
却被张轩以极为怀疑的目光讥讽,说他是吴翌临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他闻言惊怒,言及吴翌是自己同窗,临死前见一面有何不妥。
张轩却抓住了他话中的把柄,有意道:“听说你在书院时,便与吴翌极为亲近。”
张轩所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他必定追随吴翌。
就在他口不成言时,他看到了刘修质疑的目光,他忽觉任何辩驳都没有了意义。
刘修这种目光,已不是第一次。
那是两个月前,他忽然收到家书,得知家父病重,心急之下便急急与澈王告了假回家探望老父,并衣不解带地日夜侍奉在父亲床前。
没过几日,父亲病逝,他又忙着父亲的丧葬之事,在父亲的灵堂前守了整整七日。
在安葬了父亲后,他与朋友饮酒时,酒醉无意中言及自己若不是为了老父,也不会一直郁郁不得志。
这句话,让有心人听了去,辗转被刘修知道,那时刘修就是用这种目光望着他。
而张轩,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当面令他难堪,背地里还腹诽他,不过是因为他在编撰《江山美男志》时,被张轩知晓,张轩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百般讨好他,想将自己的名字也收录在内。
张轩其貌不扬,他不愿做违心之事,让自己花了许多心血写的著作失了权威性,便没有应之,张轩自此便开始嫉恨他。
他深深一叹,蓦地睁开双眼,起身收拾行装,毫无留恋地上马而去。
他已看清,也已明白,他终究不适合这乱世之争,还是寻一僻静处安度终老吧。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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